杨玉梁深夜在研究分析含维生素A水稻资料

他只是一位最基层的乡村农技员，却选育出了世界唯一含天然维生素A特种稻，成为国内颇有名气的特种稻育种专家，他就是江西省玉山县特种水稻研究开发中心特种稻育种专家杨玉梁。

第十五届全国发明银奖、第三届中国特种稻米展评银奖、首届江西省创新争先奖、江西省十大专利奖、江西省科技进步一等奖；党的十八大代表、全国劳动模范、全国100名优秀基层科技工作者、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……一连串闪光的荣誉，是对30多年来潜心富含维生素A特种水稻育种技术研发的杨玉梁矢志科研的嘉奖，更是他30多年来从事特种水稻选育的心路历程。

誓做特种水稻追梦人

上世纪70年代，高中毕业回乡务农的杨玉梁，立志要当一名科学种田的新型农民，凭着一股创新精神，用不到几年时间，便选育出“玉油一号”高产稳产油菜，在全区范围内推广种植，被人们称为“田秀才”。

而杨玉梁研发含维生素A特种功能稻的初衷，源自上世纪80年代末媒体的一则报道：全世界发展中国家，大约有2.5亿-10亿人患维生素A缺乏症，富含维生素A特种稻培育成功将有效地减少维生素A缺乏症的发病率，是一件造福人类、功德无量的好事。然而，受限于多种因素，我国对维生素A功能性特种稻研究仍属空白。

“袁隆平发明的杂交水稻技术，让全国人民吃饱饭，我的心愿是让人们吃上含有天然维生素A的营养保健米。”为开辟有着特殊意义的维生素A特种稻研究领域，攻克含天然维生素A特种稻选育这个难题，走出研发新“稻”路，杨玉梁以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，超越常人的胆略和勇气，以培育富含维生素A特种稻为研发方向，以当地优良种质太甲山区老品种九月红中矮杆粳型变异株为母本，高杆籼型八月香糯为父本，做各种不同温光栽培试验，紫香型定向选育、品质跟踪筛选，为维生素A特种稻选育提供科学依据。由此走上了一条漫长而又坎坷的含维生素A特种稻选育之路，并成为他毕生的选择。

 

杨玉梁（右）在玉山育种基地传授紫香米温敏不育系选育技术

十年攻关闯出新“稻”路

成如容易却艰辛。对于没有专项科研经费、只有高中文化的杨玉梁来说，要培育富含维生素A特种稻，似乎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，可杨玉梁偏要当一个“禾下追梦人”。为破解遗传育种遇到的难题，他硬是用3年时间，自学完了农业大学的全部育种课程，并花去了家中全部的积蓄用于特种水稻研发和选育。

十年育种、万里挑一。一个好的水稻品种，选育过程十分漫长，要从杂交后的稻种加代选育，提纯复壮，从几千甚至上万份育种材料中反复甄选，优中选优，做不同温光条件栽培实验，从中找出维生素A营养成分积累的规律，分析成分含量，至少需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。而个中的艰辛，只有杨玉梁自己才能品味。

一次，杨玉梁从几千里外的海南带回几粒谷种进行培育，岂料谷种刚萌芽，农户的一条大水牛此时却在他的试验田里悠闲地滚着泥浆。杨玉梁心欲滴血，找不到谷芽，错过培育季节，又将延误一年时间。他忙牵开水牛，心急火燎地从家里拿来捞饭兜，顶着烈日，弓着身子，在泥浆田里足足寻觅了一个多小时，才找到一个芽苗。让杨玉梁欣慰的是，正是这株芽苗，至今已培育出100多个含天然营养保健物质维生素A的稻种水稻品（种）系。

而乡亲们的不理解，让杨玉梁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，有时含辛茹苦培育出的秧苗，却成了牛嘴里的美餐。找牛主人论理，反遭一顿呛白：“不就是几株秧苗么？田里秧苗多的是，我赔你就是了。”

更让杨玉梁困惑的是，就是一些颇有名气的水稻专家，在他的试验田里转悠之后，竟也说起风凉话，说他是小人物研究大课题，不知天高地厚。

挫折与打击，却动摇不了杨玉梁痴迷特种水稻选育不变的初心。由于缺少资金，杨玉梁只能因陋就简，在自家责任田和房前屋后的空地上培育特种稻。走进杨玉梁的家中，尽是育种用的盆盆罐罐。因场地太小，稍一疏忽，刚出苗的谷芽，便被馋嘴的母鸡吃进肚囊，几年下来，被杨玉梁“开肚破膛”的母鸡就有十多只。

特种水稻育种是既细致、复杂且又累人的“汗水工程”。播种、出苗、开花、结穗的全过程，都要细心观察、记录在案，不管刮风下雨，还是炎日高照，诸多的项目必须如期完成。盛夏的田野像个蒸笼又闷又热，杨玉梁在田间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，身上尽是被虫咬的疙瘩，在骄阳的炙烤下，身上的衣服是湿了又干、干了又湿。长年累月从事特种稻选育，过多地在烈日下工作和接触水湿，杨玉梁患上了严重的腰风痛病，遇上阴雨天更是疼痛难忍，他总是默默忍受，吃下几片止痛药，又一头扎进试验田。

为争取一年三次的育种机会，杨玉梁开启了特种稻育种的“加速度”，把海南作为自己的又一个育种点，在三亚海棠湾建起50亩育种基地，每年冬天都要到基地培育实验。一年四趟三亚，去一趟就要花去他一年节衣缩食省下的几千元。为节省开支，他的背包里总是塞满了方便面，泡上开水，将就着就是一餐。最难熬的是基地的蚊子多，叮人奇痒，用手一搔就是一个红疱，瘙痒难忍。杨玉梁全然不顾，在基地一干就是十多个小时，饿了吃个苹果，嚼一袋方便面；渴了喝几口凉茶，就算是一顿午餐，他魂牵梦绕的是特种水稻育种。

“十年心血一粒种”，杨玉梁倾十多年心血从事特种水稻培育，辛勤的汗水终于浇开了丛丛芬芳的稻花。2001年，他成功地从上万份育种新材料筛选到一株系，培育出了世界上第一个非转基因含天然维生素A特种稻，经权威部门检测定名为“紫宝香糯1号”，填补了国际同类研究的空白。2002年10月，在全国第三届特种水稻学术研究会暨产品展评会上，他选育的8个紫香型功能稻系列中，富含维生素A的“紫宝香糯1号”荣获银奖。上海交通大学农业与生物学院、新疆农业科学院、上海航天局育种资深专家和教授，分析了“紫宝香糯1号”品质后，证实该品种富含微量活性元素黄酮硒和维生素A，具有重要的开发价值，联名致函江西省人民政府建议大力支持并推广，使之早日实现产业化，被列入省重点科技推广项目、省“一村一品”建设项目、科技部成果转化项目予以实施。

 

杨玉梁（右）在三亚育种基地指导紫香米温敏不育系核心原种选育

矢志科研再创佳绩

水稻品种没有最好，只有更好。杨玉梁没有沉湎于荣誉的花环，又全身心地投身于维生素A特种两系杂交稻新品种科研攻关。利用“紫宝香糯1号”转育成天然维生素A特种水稻两系不育系、恢复系，筛选含天然维生素A特种水稻高产两系杂交新组合。2007年，成功育成世界上首个富含维生素A特种两系不育系“赣宝1S”，2015年，成功育成了首个含天然维生素A两系杂交稻新品种“赣两优1331”，经国家一级查新机构查新，为全球唯一含天然维生素A两系杂交稻，再次填补了国际同类研究的空白。谢华安、陈温福、胡培松等院士评价成果：“原创性强，社会经济效益显著，在含天然维生素A两系杂交稻选育上达国际领先水平。”

2015年，杨玉梁与江西农业大学、江西省农科院水稻研究所合作，开展含天然维生素A特种水稻性状遗传研究、基因定位、含维生素A两系杂交新组合示范推广、开发应用。育成含天然营养保健物质维生素A的特种水稻光温敏不育系13个，恢复系29个，早中晚三大类型特种稻新组合100多个，66个采用订单生产，合作开发，快速实现了产业化。如今，育成的66个含维生素A紫香稻米特种稻新组合已在全国13个省、61个示范基地累计推广面积68万余亩，带动种植农户新增经济效益41.33亿元。

种子为农业的“芯片”，事关国人的饭碗安全。习近平总书记“要下决心把民族种业搞上去，抓紧培育具有知识产权的优良品种，从源头上保障国家粮食安全”的嘱托，成为杨玉梁特种稻新品种研发、推广的源动力。他锚定在国内建100个含天然维生素A特种稻示范基地，在海南和玉山扩建700亩原种繁育基地的目标，开始了新一轮创业，让中国饭碗盛满更多的优质米，在特种稻培育的王国里，做一名永无止境的探索者，在广袤的土地上结出更加丰硕的果实。

（作者单位：江西省玉山县委组织部）

《中国村庄》杂志  第4期  村庄故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