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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种思念叫永恒
作者:刘玉石 点击数:569 更新时间: 2023-01-12 来源:《中国村庄》
 
 

对母亲的思念是一种深沉而又永恒的情结。

母亲是善良的。她的善良已远远超出母性的本能,而是把善良作为做人的准则,溶入了她的生命的全过程。无论是艰难困苦的年代,还是充满幸福欢乐的岁月;无论是居住在乡村,还是搬迁至城里,母亲都能与邻里和谐相处,受到庄户人的尊重。让我永远不能忘怀的是,在她老人家安葬的时刻,她离开了近20年的乡亲们都为她的去世而哀惋,纷纷拥向墓地,向她作最后的道别……

母亲是勤劳的。她的一生始终与辛苦劳作联系在一起。解放前,我家有9亩耕地。家中没有一件像样的农具,所有农活全靠母亲和瘦弱的父亲用体力去支撑。由于超强度的劳作,使她强壮的身体留下了许多病根子。入社后,土地归了集体,母亲仍像单干时一样卖力,年年被评为“五好社员”。养猪是又脏又累的苦活,很多男劳力都不愿沾边,母亲却坚持为生产队养了10多年的猪,直到她自己病倒了才把这份苦差使交了出去。1984年,母亲随我到县城生活。按说她老人家该享享清福了,可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却一会儿也闲不住,一日三餐都是她亲手做,就连清洗餐具也经常与儿媳妇争个先后。我的一双儿女,是她一手带大的,孩子们对奶奶的亲昵胜过对待他们的母亲。就在母亲去世的前5天,10多天没有下床走动的病体突然舒服了许多,妻子与二姐把她扶到浴室洗了个澡。回来后,她晃悠悠地挨到了厨房,又与二姐一起包了几个菜包子。没想到这竟成了她最后的一次劳作……

母亲是坚强的。母亲的一生经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。她先后遭受了两次亡夫的打击。特别是最后一次,年仅44岁的父亲因无钱医治突然病逝,使家庭几乎陷入绝境。当时除大姐已经出嫁外,二姐不足16岁,三姐不到10岁,而我只有8岁半。两间堂屋是父亲咽气的前一天,由乡邻用麦草匆匆缮成的,两间偏屋也因翻建堂屋被扒成了露天棚。父亲去世不足一个月,母亲又在一场急雨过后不幸摔断了右手腕。贫困、伤痛、饥饿、悲哀一起向这个家庭袭来,乡邻们每每碰见,无不潸然泪下。可母亲却没有消沉,她用自己全部的智慧和爱,苦心哺育着我们姐弟仨。即使是处在“文革”的动乱年代,她也没有让我辍学一天,一直把我培养至高中毕业,这为我后来走上工作岗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母亲的后20多年,病痛几乎天天都与她相伴,可她老人家总是默默地承受着。只要病体能动弹,起居生活从不让儿女们帮助,她老人家与病魔抗争的毅力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。

母亲是简朴的。她的简朴不因生活困苦而窘迫,也不为生活富足而丢弃。我忘不掉她冒着严寒捡拾冻山芋的身影;也忘不掉她津津有味吞食发霉煎饼时的情景;更忘不掉她千针万线为儿孙缝补衣衫的感人一幕。即使是在她老人家弥留之际,也不忘一再嘱托不要为她破费,要从简治丧。

母亲是宽容的。她的宽容来自于她博大的胸襟。母亲与父亲是冲破世俗偏见结合在一起的。在那充满封建礼教的年代里,再婚往往被人们视为大逆不道,可母亲对此却不以为然,用她的宽厚和善良,赢得了乡邻的理解。母亲直到40岁才生育我这么个儿子,在此之前,不知听了多少闲话,而母亲却从容以对。我高中毕业那年,母亲已是57岁高龄,遭受太多苦难的家庭可望有男儿来支撑了。然而,母亲却在我应征入伍这个关键时刻默许了,让我从容地奔赴祖国的西北边陲。亲友们大惑不解,而母亲却说是儿子大了应该做他自己的事情!这就是我的母亲,心胸像大海一样,能容天下所有难容之事。

(作者系江苏省诗词学会会员、徐州市作家协会会员)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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